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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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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垠

秦垠

 

Anecdoche

  万物攀生和堕死的最初是平静。平静应当被歌颂。平静是溯回黄金时代的钟乐,它摆放在纯白色的高坛上,停伏在人们温驯的右肩,顺着城邦斑驳的石梯延伸到海里。平静是一种不必去思考和面对败局的持续。丑陋的蛆虫沉下去,藏匿在平静的底部——它阻止它们上浮的骨络,把浊恶封挡在明亮洁净的表面。多么伟大的功业啊,世界如果就此止步,俯伏在平静的脚下,该多么安宁、清澈。然而起初结束了,世界向前走,扰动出现,滚烫的哀恸烧煮着倾入并蚀杀平静,于是劫变就此发生。

  劫变的时候我正深陷平静的甘泉,四肢固死动弹不得。它浇淌下来的熔炼的猩色从我的骨隙穿透,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声音还来不及形成就立刻腐化了;劫变在向下侵蚀,相继夺走了我的瞳仁和眼白。我终于意识到应该逃离;我潜进没顶的窒息,和蛆虫一起行于曲折的鼠类爬行的洞隧。隐埋在黑暗里的那些东西刺穿我、撕扯我、烧毁我,它们用一根锋利的骨头把我钉在洞穴的角落。就在这个时候劫变停止了,我眨了眨空洞的眼眶,四周一片黑色的焦浓的平静。




  一个人走过来,又一个人走过来。他们与我握手拥抱,祝贺我重获新生,感叹我在劫变中幸存是多么不易、多么令人欣慰。我对他们笑,嘴一张一合发出无意义的对白,把平静的残骸垒起来筑成高墙。多么善良的人们啊,他们满腹忧愁和热切的脸向我逼近,争先恐后地检阅和拆解我的思想,不断怂恿我赶紧去看看兴建的世界。他们不知疲倦地复述:劫变、劫变、劫变;我一沉默他们就面露怜悯,我一闭眼他们就扯开我的眼皮说快看快看。看,那是你刚经历的劫变,每一根棱骨多么清晰可见。——你不看吗?你不是已经从劫变中抽离了吗?难道你还在疼痛、难道你竟然在意和厌恶它吗?难道你在躲避它吗?天哪,这太荒唐和滑稽了,你不会的,你是如此平和、通达,来与我们一起观看吧,来证明你永无禁忌的冰冷内心吧。

  我继续对他们笑,嘴一张一合发出无意义的对白,把平静的残骸垒起来筑成高墙。我是如此平和而绝望,通达又讽刺,孜孜不倦的奔赴向生,奔赴向死。




  我不动声色的离开狂舞的人群,他们为我办起的盛大庆宴。却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敏锐的夜行者抓住我的脚步。你是这么想的吗,夜行者眼中爆裂出因渴望而燃烧的欢乐。我恐惧的否认并后退,高笑着调侃只有疯子才会这么想。我小心翼翼地掩藏掩埋起自己疯魔的事实,以免被他们举火焚烧。

  终于剩下我一个人了,我在这片巨大的黑色中躺卧,开始我孤注一掷的毁灭冥想;人们的欢声还在隐约的飘荡。肯定是哪里弄错了,这周围的世界为何照旧运转,为何不与我的痛苦一起停滞。更荒唐的是连我自己都在往前,那些与日光洁、痊愈了的皮肤,居然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。但这不对,不应该是这样的,我还能感觉到血液底下甚嚣尘上的腐烂,我应该止步不前,要在黑暗里徒然地睁裂我空洞的眼眶。每时每刻,我的心智都在挣扎着越陷越深,我的骨头和包裹它们的那层溃疮也应该要一起堕亡。

  可是我痊愈了,我的鲜快跳动的骨骼和皮肉对我说。我痊愈了,因此我必须要重新生长,必须归向人群,我要永不在乎的去置评那场劫变,要坦然的剖析它而不能憎恶,我必须永远活在这铺天盖地的、这往事的阴影当中。

  我要挣扎,我要逃离,我要疯狂,我要高声尖叫,我的全身心都在排斥和鄙弃——可是我痊愈了。我安静、顺从,我发自内心的接纳,心悦诚服的被它们吞吃。




  我在日光下又笑又闹,载歌也载舞。天空中挥洒着我的恶贯满盈,我长声称颂——啊,这迷人而永恒的死亡和背叛。我透过镜子俯视自己的狼狈和冷漠,它们不伦不类的交错扭动,抹在一张死白的脸颊上。

  世界裂变,真实从地底向天棱展开。我看到将我阻隔在外的千万场飨宴,我曾卑微的祈膝讨要过打翻的残羹。我愣住了,仿佛被谁抓住猛地掷成粉碎那样,质疑又被迫接受极限的愚蠢——我竟从未看清楚过他们怜悯和厌烦的微笑,他们眼睛里的寒冷脆生生砸动的声音是多么彻骨啊。要是有人居然毫无察觉,要是谁竟然一度把那被流浪犬轻看的赏赐奉若至宝,这人该是多么的卑贱和可耻,这彻骨方惊的愚人我自己!

  我再度回想起那些夜晚里我悲壮而坚毅的思想,我将把碎片嵌进我的心脏,以血液去滋养和填补难圆的裂缝,我竟愿忽视面目全非的破碎纹路,我真的能够。然而他们却抢去我试图捡拼的碎片踩在脚下,看着我如同看一个肮脏的虫蝇。我不敢再有任何表情和言语,沉默着远离我已满怀期待凿开的嵌口。

  难道我其实是他们永恒欢乐中的污点吗?难道看重和珍视反而是一种过错,甚至于会让人作呕吗?难道我竟这样恶劣,得到我的爱意比捡起一片垃圾还不如吗?




  是我错了,我哪都错了,我比世上一切人都更应该去死。肯定是这样,既然偏偏是我而非别人被轻看被放逐被厌恶,既然只有我一个人因这巨大的劫变而痛不欲生,那肯定是我错了。这就是事实,不是吗?我存在是错,言语是错,爱恨是错,被人背叛是错,痛苦是错,不死更是错。怎么偏偏就是我这么顽如草芥的犹自生长甚至勃发,活该被一切人一切事物削杀至今。他们说,你为什么不迷茫,我失笑不语,没有什么好迷茫的,如果最终难以追循到底是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,那就全部定义为错好了。世界多么公平,按个人所为行功论赏,我必然罪大恶极。

  但我又做着自相矛盾的梦。我一度有许多年的时间困守在那个荒诞的梦中。我梦见曾经离开我、舍弃我、叛逃我的人全在我的手中,被我扼住了生死。我会用力的把那躯体撕扯、割裂,听见皮骨分离的细微的摩挲声。浮腻的血浊全到进面前的一个巨盆里,它们洒落盆底时溅起滚烫的碎滴迸入我的眼角——我浑然不觉,专心致志的撕扯、割裂。

  终于完成了,我在血盆前狂笑起来。现在你再也没有办法伤害我了。我用手指搅动那陈涸的血色,怎么,你不试着把自己拼合缝补,不站起来么?我纵情张开怀抱接纳怨毒的喜悦,笑容太大以致嘴角裂开,糜烂的厌恶从生命底端涌上来、涌出来,我伏在巨盆面前用力的干呕——我仍在笑,只是苦于发不出笑声了。

  是的,我是在笑。在模糊泛起点滴波光的视界里,疯狂的笑。




  我深深潜入内心,在幽暗荒芜的回廊里穿行。最后我终于在地底找到了我。我看着洞穴深处那因为劫变垂死的自己,对她说话:我使你平和,抑止你行将疯癫的扭曲的神智,替你行走在这个美丽的世间,如同常人。她不回答我,也不答应也不拒绝,也不问我行这伟大善举的条件。我咒骂她,用石头砸她抓着她的头发撞向穴壁,摇动她的肩膀。她一个字都不说。

  那个刹那我突然被巨大的悲哀贯穿;一种软弱穿心凿肺,惊骇狠狠劈开天灵盖。我并不是我,蜷缩在黑色里的垂死自己才是我;她不再开口,从我嘴里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是废话,她止步于此,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后退。

  我放过她,试图坐在她身边,轻轻的问她:我该怎样做才可以救你。后来我又没了耐心,又刺激她,设法激怒她,说尽了世界上一切语言,再一次对她拳脚相向。她一动不动,一语不发,我像小丑一样奉上拙劣的演出,甚至不能扰动她眨眼的频率。

  我一步步后退,从一个相当远的距离观察她——我自己奇诡的生死,很久很久,最后转身走远。




  我回归到人群。他们已经结束狂欢,顺着各人既定的生命向前走。好事者却激动的向我问好,与我攀谈,告诉我他们之间又发生什么趣事,使我死去的怎样幸福美满。我试图打断这人的话头,却失败了,只好快快走开。身后脚步仍穷追不舍。

  就像是另一场逃亡,当我终于踏上安全的黑色领土,我已经下定决心:我将永远离开他们,永不怀念他们,到死躲避他们。

  以后我每一次呼吸、言语、行走,都能看到那个黑色洞穴里蜷缩的人影。任谁可以想象,这个怪异而肮脏的生物曾经坐在篝火旁快乐的笑过,那时火光在她眼睛里燃烧成星星,任性并被包容。

  可那不是黄金时代,至少对我不是。而她呢,我蜷缩在黑暗里的自己,她的黄金时代把她给毁了。

  这真恶心啊,人因劫变而死却去缅怀劫变,因愚蠢而死反倒惋惜丧失了愚蠢,我原本是这么乏味的无可诉控,也不配爱,不过是万千个愚蠢该死的人中最愚蠢该死的一个,收尾是自相残害。

 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我并不愿意是这样的一个疯子。也许我还挺想做个正常人,也许我比谁都更憎恶这个疯狂的自己。

  可你以为除了自厌以外,我还能找到什么不继续堕落的办法吗?我们什么都没有,什么都不能,只有厌恶自己。

  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,别无选择,只能走向疯狂。




  我开始渐渐感觉到精神底部的坍缩。

  走在路上幻想着下一秒倒地不起。

  被一把冰冷的匕首贯穿胸口。

  在大红的夜晚暴食,那些干而冷,劣质上挂着轻浮辣味的东西,塞进胃里没有一丝生机或希望。

  会突然发狂的把视线以内的所有玻璃物件砸得粉碎。

  手指在雪上抓挠留下鲜红色。

  还有一个晚上的鼎沸人声和灯管炽热,笔端安稳的凝固,我曾清清楚楚听见身体里一根弦断掉的声音,重重的回荡,最终震断求救时狰狞的手骨。

  一路是枯风猎猎,而我竟不觉得有多冷。只是奔跑中不意看到那个蜷缩在黑色洞穴里的人影,她的头发丝结出冰霜。

  你是不是很冷?

  这里好冷。

  我在浓而泛红的黑色里俯下身,用手掌捧起大水打在脸上。非常的疼痛,并且窒息;冷得刺骨。可是水珠顺着前额碎发淌进身体里,我持续了太久的颤抖居然停止了。

  如果我早知道,就会这样去做。

  可是啊,就连那些被人娇惯的疯狂,以及钉在高柱上的悔悟,都是这低劣的爬虫我自己,所不能妄想的。

  四下站满了人,谁也看不到。

  我把脸埋进剪断的头发里。

  永远,永远不要再落到这样的境地了。




  人到底要何时才能停止大慈大悲的逼迫。

  我执意躲避的东西会穿过层层桎梏,时间和空间都无力限制,安然无恙抵达我的废墟。多么伟大和感动啊,人世间任何一种美丽的事物如果能有这般待遇。那一瞬间便足以洞察万相。原来我的所知有这么多。我觉得自己是在笑的。果然是这样。透过镜子的全然相反的世界,看见自己的笑容,狰狞而且僵硬,面目可憎又悲哀,像哭一样被缝在脸上。

  我低下头,轻轻咬住正卖力颤抖的牙齿,所有物质淹没在浓烈的厌恶中,散发臭味。

  真是让人,一点余地都没有啊。

  记忆里所有锋棱毕至的逆鳞,我因绝望而血液沉滞。

  够了,都够了。我大声宣告,我厌恶自己,厌恶劫变,厌恶使我经历劫变的人事。我不是圣人,不会宽恕,更不怀念,我盼望烧毁他们,烧毁自己。

  人群安静了,他们的眼中悲悯和讥笑并行 面面相觑时口型夸张的重复两个字——疯子。我用力吞咽悲哀,也不否认,也不辩解。疯子的内心会在乎谁的想法,我直直立着,头昂得像一只鹿豚。

  让我离开吧,让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。

  眼前一片绿意惨淡,生比死更加荒诞。内心暗自培植了多少年的耻辱要亲手端上来展示给人看,才能免于被扔回劫变中挣扎。

  你怎么不去死呢,我低声问自己。




  他们对我说时间很快,他们感叹时间过得真快。我沉默着,发出茫然的震颤。难道时间其实是某种有失公允的活物,它疾逝并刮顿万物的边棱,却只在我面前慢下脚步,把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的漫长盛放在在一秒内向我倾灌?又或者是我的罪业竟已深重至此,甚至于连时间都要驱逐我往停滞之海的深处?难道我不懂熬煮的折磨吗?难道我这样清醒地品尝和鉴赏痛苦,我就应该安于乐于一直痛苦下去吗?这一刻我起身、前行、抵达,如此简单的行止已尽穷生,两颊布满霜尘,头发里全是吹落的黄沙,身量蜷曲,骨头腐坏——而钟表还没有开始摆动。

  我伸出手去触摸。时间在无限的凝缓中,仿佛是固态的。




  太阳永远照常升起,照出我发霉的骨头和坍缩。我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明媚新生的第二天,一百五十九个死在夜里自己的尸体堆满了房间。

  我还是走不了。我被困在粉碎的夜晚,头颅被压到尘土里抬不起来,我看不到尽头。

  我甚至跪下来哀求他们。憎恨我吧,或者杀了我也好,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,来戳瞎我的眼睛,用剪刀划破我的耳膜,把毒药灌进我嗓子里让我能闭嘴,敲碎我每一颗牙齿做你们把玩的战利品,别让我再看到,踩在我身上庆祝你们伟大的友情、爱情或者任何东西吧!我是垃圾,我是怪物,我面目可憎我被万人唾骂,我没有资格仇恨,是我不配玷污你们的生命和记忆,我再恶心不过,我怎么敢于去记恨你们,我为你们祝福,我忠于你们,我只求别再告诉我,别再和我分享你们的美好,别再让我看到,我求求你们,善良而完美的背叛者们啊,我求求你们,杀了我吧!

  即使是这样。我伏在恶臭的垃圾堆上呕吐,厌恶从脚底升腾到天灵盖。我向后跌坐在脏雪铺布的水泥地面,高楼上的灯光照不到我。

  我发疯的磕头,亲吻他们的脚趾讨要怜悯,我撞得头破血流犹昭示不出我的渴望。最后我终于没有了力气,仰面跌倒在冰冷的土地上。我还不肯消停,又抓挠固结的土块扔向四周,把细小的植物扯断撕碎。只有我一个人困在这里。

  但即使是这样。

  我只能停止卑贱的献祭,撑着自己的碎骨站起来,用血遮盖白的扯破的嘴唇,从后背剥下一块皮盖在脸上。

  起来,起来啊。我对黑色洞穴里蜷缩的那个自己高声叫骂,来看看你赖以生存也曾引以为傲的志得意满,看看他们是怎样锲而不舍的逼迫你,生怕你试图找到生机。你为什么变成这样,你是凭借一点点怜悯就能活着的人,你以前不是这样。你连这一点点怜悯都不配得到,看看你爱到死里的、这些人吧。

  我第一次去触碰她的自怜,忍无可忍的把她怀抱自己的手扒开。她的脸侧到了一边。心脏处有一根尖长的骨头把她钉在墙壁上,血早就流干了。

  我颤抖着试图将它拔出来,却看到四周紧密包围生长的干肉。那已经是她的心脏,代替她荒芜的跳动和生存。

  我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。




  我离开的那天应当四海同贺,庆祝我们终于摆脱了这么一种虚伪而冷漠、荒唐的存在。我在万众的悲鸣中难以掩盖发笑的眼角。我怎样才能克制自己不飞奔着窜逃远离,完成我盼望了一百五十九天的情景。

  也许吧,但你有一天会想念这里。是观星人对我说,他自诩洞悉人心。

  我大笑出来。想念,想念什么呢?想念我盼望着一跃而下的日子,想念他们金光十色难舍难分的爱意、只要没有我就会完美无缺的时代,想念人们高高在上的蔑视和践踏,还是想念我怎样俯首跪拜求而不得的怜悯。那些被迫徘徊在重重回廊和楼顶的日子,你以为那是什么光荣的回忆吗?你是不是觉得自相矛盾是种荣耀,人就该活得滑稽啼笑,在最后一刻怅然,好让漫长的执念成为笑柄。

  我走远,又折回来问他,你知道我有多么厌恶这里吗?

  我知道他在背后目送我的大逆不道,并叹惋我如此可怜。可惜他还是用错了同情,可怜是指自己意识不到的那些角落,心知肚明只能叫可憎。

  我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呢?走出去的时候,死在那一百五十九天里的某具尸体对我说,你并不开心。可事实是,难道我会意识不到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吗?一个落得我这般下场的人,会不明白我到底没有了什么吗?我否定和唾弃的是我自己的生命,是我自己拥有过的时间,是黄金时代里那个快乐的自己,我会不知道吗?

  我张开嘴,声带却死寂一片。

  就是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未尖叫。

  我没有从喉咙里发出过声音,我这废掉的生命,到死都在等一场歇斯底里的失声痛哭,我曾深埋在阳光之地疯狂的自焚,用血水淋浇到头上以图清醒。

  但我没有发出过声音,到我死的那天,都像一个哑巴。




  我知道你不痛,我亲爱的孩子。那都过去了。




  怎么可能不痛?要怎么样才能不痛?人心是肉长的,我这里放的不是一颗石头,我为什么不痛,我为什么不能痛?难道我万念俱灰的彻悟了,我就可以不痛吗?难道我知道它不堪回首,所以就不痛了吗?我怎么可以不痛,那毕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段黄金时代啊。




  我明白的,孩子。




  你不明白,我宁愿永远愚蠢下去。




  但是我怎么能把它们说出来,说我其实根本无法接受失去,然后再永远的失去呢?




  我轻轻的笑,嘴角细小的颤抖了一下。




  你说得对,我不痛。






小注:

  【Anecdoche】(n.) a conversation in which everyone is talking but nobody is listening人人都在说却没人在听的一段对话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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